朱蘆的早茶

文｜姜普明

早茶習慣多見于南方，在北方一般比較少見。而在我們莒南的朱蘆鎮，當地有些人就有喝早茶的習慣，雖不普遍，但也比較有特點。朱蘆鎮位于我們縣的最東部，與日照市相鄰，與此搭界的厲家泉村，是我們縣知名作家厲彥林的故鄉，他曾寫過一篇關于家鄉茶的散文，于是我也有感而發。

莒南縣從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期開始南茶北引，當時的大山公社，后改稱朱蘆鎮，北部是甲子山脈，植被豐富，山清水秀。據傳說孫臏、鬼谷子都曾在此隱居，現留有“孫臏洞”和“鬼谷子廟”等遺址。距離主峰西約五公里處有一山澗因常年水流不斷，日照折射水中，形成彩色景觀，故稱為彩溝。臨近一連五個村莊都因此在姓氏后加“彩”字命名，例如：宋家彩、劉家彩，如今已被開發成旅游景區。五十年代大興水利設施時，借助此水優勢，在彩溝下游修建大山水庫。該區域因依山傍水，背陰向陽，冬季北風到此減弱，氣候和水土很適宜茶樹栽植。當時根據上級號召，將南茶北移，從此落地生根，歷經幾十年的嚴寒吹打，冰雪淬煉，逐步繁衍生息。此后，朱蘆鎮的茶葉也逐漸有了名氣，品質不次于日照茶，其實都是屋搭山，地連邊，親連親，一個方言，相互間分不出彼此。

春茶是一年當中最好的，入冬前，茶農早將發酵好的豆餅和有機肥對茶樹施肥，讓一冬的茶樹吸足養分。待第二年春天，新發出的綠芽，葉片厚，耐沖泡，且含有豌豆味青香。當地種茶幾十年，逐步摸索出經驗，從種茶、管理、采摘、炒制，每個環節不可忽視。有的茶農一直采用老工藝手工炒制，但是，范圍很小，一般局限在自種、自采、自炒、自喝，很少對外出售。

甲子山脈，山泉水純凈，春茶天然生長，好水配好茶，好茶靠人品，讓愛茶之人一盞美好。春茶因量少，所以顯得稀而貴。

當地人喜好早茶，尤其是上點年紀的老漢們。習慣早起，一早起來，先叼上一袋旱煙，待過把癮后。接著支上大茶壺開始燒水，用沸騰的開水涮一下茶具，將自家炒制的綠茶放進茶壺，待開水稍微降溫至80多度左右時，再開始沖泡，幾分鐘后，那茶水黃綠透亮，散發出豌豆香味，且含帶著茶的自身清香。在北方，喝早茶，而且是綠茶，這種習慣，一般人空腹不太適應。但是在當地，上點年紀的老人都有這一習慣。過去，因為經濟條件差，喝茶只能喝炒剩下的茶葉沫。如今，生活條件改善，喝茶也越來越講究品質和品味。

最早了解當地人喝早茶的這一特點，是因姻緣找了個朱蘆鎮張家彩的媳婦，當時面見媳婦的姥姥時，老人家又是抽煙又是喝茶，頓時很感驚訝。老人家一邊抽著煙，一邊喝著茶，中午還一起陪著喝上幾兩白酒。當地喝白酒，須先倒入溫酒壺中用熱水溫燙，待酒稍微溫和以后再慢慢飲用，在當地，一年四季都喝溫酒。后來通過品味和琢磨，感覺這是個不錯的好習慣，慢慢品味這地域特色的茶文化和酒文化，很有底蘊和深意。

之前單位一起工作的同事老劉，家是朱蘆鎮劉家東山村，就有喝早茶習慣。曾經大約在2000年之前，單位抽調人員到各個鄉鎮檢查，老劉被安排到我老家的鄉鎮，連續住了幾天，回來后嘴唇上起泡。我便問怎么回事，老劉說，我們鎮上的水太難喝了，不甜還堿，導致身上缺水，嘴唇干的起火。我忽然記起，那水其實是單位打的普通水井，堿性水質，確實太難喝。老劉介紹，自己有抽煙和喝茶兩大愛好，從早一支煙，早茶喝到晚。由此可見，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雖然距離不遠，卻也存在差別。

朱蘆人待客熱情，拿不出孬茶。不比較不知道差距，到了縣城地界，在待客上便差了一大截，茶質上孬好也不講究，尤其是在飯店內，好茶更是少見，有些在乎的一般都是自帶。朱蘆人喝早茶，喝出了名堂，一些茶農以此為業，通過多年的摸索和發展，讓茶葉逐步形成了產業，日子也過的日漸見好。好茶好水都在山旮旯，我也由此被深深吸引，從此喜歡上了喝茶，每年的春天，我都要到此光顧，不去采購上幾兩，總覺是個遺憾。

　作者簡介：姜普明，筆名大江流影，山東莒南人，山東省寫作學會會員，臨沂市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各級報刊及公眾號。第二屆青未了金融散文征文三等獎，2023膠東散文年選新人作品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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