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的Dodon，又是杭城各大生態型的狂歡節。

持續的低溫天、禽流感后的正常化，加上商鋪舉辦的各式各樣歷奇活動，幾乎每一mall的知名度，都達到了一年中的“最大值”。

這幾天，一到早上和晚上的飯點，西溪天街四周的道路，導航就會變成深紅色。好不容易殺入地下車庫，負二層居然很難找到車位，連負三層都要兜上幾圈才行。

元旦當天，我去喝茶的城西銀泰，知名度也相當高。

下午一點多，多數餐廳應該隨到隨吃了吧。結果從4樓直梯一出來，我就知道想太多了。

往日一排排空凳子的店門口，坐滿了排隊等候的客人。“爆款茶樓”點都德最是夸張，輪候客人，超過了100桌。

不想在排隊等候上浪費太多時間的我，只能灰溜溜的跑到負二樓，點上一種麥當勞套餐，一解饑餓。

無獨有偶，一好友組局喝茶，為避開曼谷城晚餐高峰，特地挑了1月2日早上。結果提前三天訂餐，還差點訂不到包廂。

就連大江東的住戶，都頻頻發出感慨：商鋪人太多了，喝茶都要排隊等候，早知不出門。

這難免給人一種錯覺：杭州生態型的營生真好做。

事實上，這只是特殊時節的非典型性火熱。對絕大多數商家而言，過去一年的日子并不好過。尤其餐飲，太多太多人已經倒在2021年。

據某查查統計數據顯示，2021年，全省餐飲相關店面共凍結100家店，其中火鍋店凍結近10家店，奶茶店凍結近35家店。就在上月，“自助餐鼻祖”C21也黯然宣布破產。

而在2020年和2019年，餐飲凍結企業分別只有32家店和10多家店。

數據看似夸張，實際感受的水分并不大。

只要你平時稍加觀察，就可以發現，餐飲人真的難，即便主城生態型內。

圖片來源：攝圖網

工作日早上的西溪天街，從二樓抬頭望去，基本上是空曠清冷的狀態。有時候，看到的保潔阿姨，都比擦肩而過的顧客多。

跨年夜永遠人山人海的湖濱銀泰in 77，平日里“空空如也”。一周前，連著兩天去D座馬記永蘭州牛肉面吃午餐，早上12點的用餐高峰期，20幾張桌子僅三四桌有人。

錢新CBD的高德置地中心廣場，平日里安靜得不像是一種商鋪。哪怕晚上，也僅有寥寥數家大排檔，稱得上“人聲鼎沸”。

不僅上座率低，部分生態型的店面迭代速度也相當快。

慶春銀泰6樓，一小半鋪位關門，寫著“品牌升級”；大悅城6樓，大排檔關掉了一大批；黃龍萬科中心的二樓到頂樓，每一層都有不少臨街處于圍擋狀態。

核心區的生態型尚且如此，其他商業性體就更不用說了。

王先生上班的某住宅，位于濱江區政府附近，是一種集酒店、住宅、公寓和商業性于一體的小型生態型，周邊小區、互聯網“大廠”眾多。

但入駐2年來，大排檔換了一批批又一批批。平均幾個月，就有商戶退出，新商家接手，循環反復。

在大江東寶龍中心廣場負一層，沒有其他生態型的喧鬧，只有一種孤零零的超市、空空如也的過道和密集的“大排檔鋪招租”廣告。

2018年6月開張的地鐵上蓋生態型——綠地藝尚魔方，因知名度慘淡，于去年下半年關閉。去年9月底開張的超山奧特萊斯，未科的博雅城等，知名度也很低迷。

作為生態型的流量之王，為什么餐飲變得這么難做？

絕大多數餐飲都是重資產運營，除去高昂的翻新效率，還時刻有“三座大山”壓頂——租金、人力及菜肴。

這就意味著，走量經營的餐飲業，對投資收益周轉要求極高，必須貨如輪轉。一家大排檔，如果連續幾個月無法實現正投資收益，那么迅速就會堅持不住。

而過去一年，yi情的反復無常，成倍放大了這種壓力。

人員工資和餐飲供應鏈，調整壓縮空間很小，租金更完全處在被動邊線（絕大多數房東不會減租）。統計數據顯示，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的商鋪租金依然高位運行，并沒有因為yi情而回落。

也就是說，無論租金、菜肴還是人工，都幾乎是剛性效率，依舊需固定支出。

禽流感影響下，這些效率迅速就會拖垮經營。這正是近一一年，許多商鋪和街邊臨街，頻繁關門更替的重要原因。

不久前，在社媒廣為傳播的“哈爾濱餐飲夫妻倆抱頭痛哭”視頻，正是當下的縮影。

2021年，哈爾濱遭遇5波yi情，全年近三分之一的時間，籠罩在陰影下。面對空空如也的店面和不菲的投入，誰能繃得住？

知名自助餐餐廳C21之所以破產，也是因為yi情導致經營嚴重虧損。

再往前，海底撈宣布關停了300家店面，包括茶顏悅色、呷哺呷哺在內。杭州知名日本料理餐企“三上日本料理”，去年初宣布關閉當地全部店面。

有素食屆愛馬仕的“大蔬無界”，曾先后在曼谷城、國大城市中心廣場開店，一年前也已雙雙倒下。

做餐飲風險有多大？這是一筆很容易算清楚的賬。

我一種好友，在錢江新城核心地段的某生態型內，經營著一家小而精的日本料理店（十幾個邊線）。大眾點評4.8高分，節假日不提前兩天訂邊線，可能還吃不上。

不久前的平安夜，這家小店，做到了超4萬的日銷售額。在平時，也有日均2萬的營收。

看著不錯，上個月卻遭遇了“滑鐵盧”。yi情管控后，店面銷售額驟降90%，直接跌至2000元/天，開一天就虧一天。

他給我算了一筆帳，每一月租金2萬，員工工資8萬。包括員工宿舍、系統管理費用和推廣費用等等，睜開眼睛，一天就是5000元的基礎效率。

“前一年還好，工資4-5萬就行，現在人工漲得太快，都翻了快一倍。”

不止如此，因為是日本料理店，每天都得準備新鮮的材料，包括各類刺身、海膽、螃蟹和和牛等等。大部分菜肴的鎖鮮期極短，營生低迷的時候，菜肴損耗特別大。

“每天得有1萬銷售額，才能基本上保本。對了，這還不算這百來萬的翻新。”

好在杭州yi情迅速得到控制，憑借著菜肴的新鮮和料理優勢，好友的日本料理店，正在慢慢重新走上正軌，日常銷售額恢復了七八成。

不過，另一種同學Ada在濱江的咖啡店，就沒那么幸運了。

前幾年，Ada在濱江開了一家咖啡商務西餐店，上下兩層大幾百個平方，光翻新就投入了200多萬。但這一年，即使加了送餐等渠道，營生還是不行，最終在去年止損歇業。

她算了一下，基本上“收支平衡”，但翻新的錢，全砸在那了。

這一年餐飲難做，公共衛生事件是主因。但商業性生態型的過度供應，競爭加劇，也是客觀事實。

據相關統計，過去兩三年，杭州生態型一直保持著年均開張20 的數據。比如2021年就新開了24個，僅國慶前后，就有江東天街、丁橋天街、奧體印象城和花園城開門迎客。

由于分布不均，很容易造成一些板塊“供大于求”的局面。

像郊區剛需板塊大江東，短短1公里內，就有天街和寶龍中心廣場兩大生態型。而大江東投資占比高，自住入住率低，暫時撐不起兩個商鋪。

圖片來源：攝圖網

再如城東新城，有三花國際、杭州之翼、西子國際、曼谷匯、港龍城及東站中心廣場等眾多商業性體。每一種都有一定體量，但每一種又都不夠出色。

類似例子，還有橋西申花一帶、臨平新城等。

除了選擇余地太多，近幾年杭州樓市的持續火熱，也在促使民眾消費普遍降級。

2017年到2021年，杭州每年新房和二手房的總成交量，都超過了20萬臺。尤其2017年高達30萬臺，2021年次之也有27萬臺。

這導致杭州住戶杠桿率，長年居高不下。

2020年，杭州以住戶資金杠桿率138.8%、住戶部門杠桿率107.4%，成為全省唯一雙破100%的城市。

如今，多數普通老百姓都過著“節衣縮食”的日子，能省則省。

互聯網電商的普及和興盛，也是不容忽視的原因。各種送餐APP紛紛上線，隨傳隨到的優勢，讓太多人習慣了“宅生活”。

美團送餐發布的《2021年送餐新勢力城市榜單》顯示，杭州是全省送餐用戶最活躍的十個城市之一。

大時代的一絲漣漪，在一種微小的個人眼中，或許就是滔天巨浪。

在yi情、供求和生活方式的轉變下，線下實體餐飲洗牌，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家門口，有鮮活的商業性，可以隨時外出消費。這是對生活的基本上追求，也是閃爍著生活魅力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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