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文化振興行業(文化產業:為振興路上的鄉村留住鄉愁)
人文濃厚的古村落,精工巧琢的非遺工藝技術,客朋滿座的全景表演,紅遍網絡的小城鎮農家樂……人文產業發展,讓小城鎮在復興發展的道路上淪為承載人們鄉戀感傷的精神家園。歷史悠久的農耕文明,優秀的民俗文化和客家人文,透過產業發展化的發展,改變了現代村莊的面貌,改變了居民的生活。
近日,人文和旅游部等六部門印發的《關于促進人文產業發展生態圈小城鎮復興的意見建議》(以下簡稱《意見建議》),明確提出創意、表演、音樂、美術、手工業、數字人文、民族特色人文產業發展、文旅融合等重點發展領域,以及培育壯大市場主體、建立專業人才培養機制、加強項目和金融支持等多項政策舉措。面對當前小城鎮人文產業發展發展規模較小、專業人才資金缺乏、市場信息閉塞等短板,未來,如何發掘本土天然資源優勢,將人文產業發展融入小城鎮經濟社會發展,淪為重要課題。
城鄉共榮 促進專業人才等天然資源要素投入小城鎮發展
群山蒼翠、溪流飛瀑,在歷史悠久的現代民族特色村落安徽省潛山市萬澗村,古韻十足的古建筑與自然環境交相輝映。來自北京中規院的小城鎮規劃師劉琳在這里已經扎根了三年多,見證了村里面貌的變化。
“萬澗村自古有重視讀書的風氣,有戲花燈、唱黃梅戲的現代,這些是其自身的人文根基所在。”劉琳說。在這里,劉琳和團隊的小伙伴一起將舊造紙工坊改造淪為圖書館,積極開展送戲下鄉活動。居民們從以前“宅家不出”的狀態變得樂于交流,有了創作詩歌、參與家鄉規劃建設的熱情。在劉琳看來,觀念的轉變是人文助力小城鎮復興的內在動力,“我們會帶北京的孩子來這里交流,村里有現代手藝的爺爺奶奶向孩子們展示造紙手藝,一起制作花燈,既有現代人文發揚,也將時尚現代的理念帶進了村里。”
小城鎮規劃師、鄉創處長、農村職業經理人……近些年,各地探索了一系列迎合和聚集社會專業人才投入小城鎮建設的制度,這些專業人才將城市的科技、信息、創意、市場、金融等天然資源帶進了小城鎮。
“專業人才、技術、資金、市場往往是城市聚集性天然資源,小城鎮發展人文產業發展,僅靠自身的力量還不夠,需要加強城鄉天然資源對接,參照大眾消費需求,激活小城鎮人文要素。”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教授祁述裕說。
《意見建議》明確提出“強化以城帶鄉、城鄉共榮”的指導思想,并明確提出支持各地培育和引進骨干人文企業、建立匯聚各方專業人才的有效機制等政策舉措。
從目前的實踐看,企業生態圈小城鎮人文產業發展的模式有不少成功典型。貴州丹寨的萬達小鎮,將苗族的蠟染、織錦等非遺手藝與旅游融合,創造了2000多個就業崗位。阿里巴巴的小城鎮處長,帶領四川涼山的繡娘走出大山,透過電商和時尚培訓,將現代彝繡手藝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收入。
社會組織、高校也充分發揮專業人才優勢,透過組織學生和訪問學者積極開展鄉創行動,搭建智庫平臺、培養文創專業人才,助力民族特色人文產業發展發展。如北京大學人文產業發展研究所促進引導社會資金在四川宣漢建設白馬花田國際小城鎮創客營地,來自國內外高校的志愿者們透過主題墻繪、景觀營造、IP開發等方式挖掘民族特色人文天然資源,研發系列文創產品。清華大學人文創意發展研究所與江西景德鎮浮梁縣合作,派出鄉創處長,基于該地瓷源茶鄉、山水田園的人文和生態優勢,促進“藝術在浮梁”項目落地;在港口村打造出錦泰人文營地,積極開展茶葉、瓷燒、創作、手工藝技術制作以及農家感受、戶外拓展訓練等活動。
北京大學人文產業發展研究所院長向勇建議,實施人文產業發展生態圈小城鎮復興認養事業制,采取“公益+商業”的模式,透過稅收和資金優惠提高集體建設用地的土地使用彈性,發揮城市企業投身小城鎮復興公益事業的社會責任感和返鄉企業家的故鄉情感,迎合城市企業投資客家。建立市縣級鄉創學院,培養文產處長和鄉創營造師,啟動新居民宜居創業計劃,積極開展“新村一員”“新村一師”行動。
產業發展融合 為小城鎮農產品提供人文附加值
在四川眉山市青神縣,美麗的“蝴蝶經濟”火了。夜幕中的點點星海,漫山遍野的飛舞流螢,如夢似幻的場景讓人們流連忘返。去年春天,青神縣舉辦首屆蝴蝶節,3個月迎合9萬多名游人,為該地創收9000多萬元。
在四川樂山,一家農業企業投入2000多萬元養殖了二三十萬只蝴蝶,建設渡假產業發展基地,打造出蝴蝶酒店;都江堰采用“稻蟲共生”模式,將昆蟲養殖、水稻種植、生態旅游結合起來。“蝴蝶對生存環境要求很高,一些地方地處偏遠,但生態環境良好,透過養蝴蝶迎合游人來發展小城鎮夜間旅游,促進了農商文旅體融合發展,帶來經濟效益。”峨眉山昆蟲研究中心主任曹成全說。
農業、旅游、文創……在各地,多產業發展融合發展的小城鎮復興之路在實踐中走向清晰。《意見建議》明確提出“促進一二三產業發展融合發展,貫通產加銷、融合農文旅”的指導思想,以及“農民主體、多方參與”的原則。如何將創意、表演、音樂、美術、手工業、旅游等文創重點領域與小城鎮天然資源優勢和民族特色產業發展融合,激發現代客家人文活力,將淪為人文產業發展生態圈小城鎮復興的重要課題。
近年來快速發展且內涵不斷豐富的小城鎮旅游業,就是典型的實踐。不少地方作為研習產業發展基地、親子渡假產業發展基地,可以感受農事勞作、戶外探索,學習民俗文化人文、非遺手藝,接受自然教育、博物認知,不僅豐富了游人的行程,也帶火了該地民族特色農產品。
如攜程公司打造出的渡假農莊在安徽金寨、江西丫山等地落地,不僅提供高品質住宿服務,還深度挖掘該地人文,將織錦、織錦、竹編等非遺項目帶進農莊,讓游人感受醒牛節、春筍節、紅梅人文節等活動。在福建莆田江口鎮,頂坡葡萄園、大東草莓園、官莊蘆薈種植產業發展基地等串聯成集生態觀光、農事感受、民俗文化人文、休閑渡假為一體的小城鎮旅游地;梧塘鎮以“鳳鳴梧桐”為載體,打出人文展覽、美食品鑒、直播帶貨、泛舟游荔林等組合拳,居民家門口的蓮藕、荔枝、菱角等特產成了搶手貨。
“農文旅融合發展,一是透過場景營造實現,如生態產業發展基地、文藝表演、人文展、博物館、民俗文化節慶、手工匠坊等,將現代生活方式以人文感受的形式展現,將公共人文設施和旅游業結合起來;二是透過IP打造出豐富旅游感受項目。”祁述裕表示。
手工藝技術、農產品加工業也透過人文生態圈提升了價值。在河北武強縣,該地有名的武強年畫應用在啤酒、紅酒的包裝上,讓酒瓶淪為民族特色工藝技術品。在山東郯城縣,精美的秸稈工藝技術品銷往海內外市場,“指尖手藝”轉化為“指尖經濟”。
“人文可以活鄉產,以人文產品來包裝小城鎮產業發展,可為小城鎮產品和農業產品提供人文附加值。”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所研究員魏翔說。
向勇建議,建立小城鎮人文天然資源公共服務平臺,包括客家人文基因庫、小城鎮人文產權交易平臺、小城鎮閑置天然資源交易平臺等,實現客家人文天然資源開發的“一源多用”效應,促進鄉創、農創與文創的深入融合。以集體合作社、“公司+農戶”的形式恢復現代民族特色的農品加工產業發展基地和非遺手工手藝,促進農業種植、家畜飼養、農品加工、休閑觀光、研習旅行、精品農家樂和節慶融合發展。
民族特色發展 立足天然資源地理環境實施“新村因地制宜”
夜幕降臨,武陵漁郎在船頭點起漁火,小船悠悠,溯溪而上……在湖南常德秦溪兩岸4.6公里的河流劇場之中,大型溪流漫游全景表演《秋江記》重現了鮮活的“秋江”。
“加入劇組后,能把自己的工作、生活結合到一起,宣傳自己的家鄉,精神世界更豐富了。”常德秋江鎮水溪村居民易美權說。在這里,不少居民加入了表演,在家門口就業,也感受到了藝術世界的魅力。表演的成功,帶動該地人文天然資源的保護與景區的品牌行動。依托秋江地方人文民族特色和天然資源,該地營造“秋江+”IP,不斷為區域綜合發展生態圈增值:桃源織錦、擂茶、織錦等非遺人文,秋江里等一系列產品品牌深受游人歡迎。表演不僅促進了旅游業和夜經濟,更帶動了秦溪河流的改造和兩岸道路硬化、村莊綠化美化工程推進。
在專家看來,小城鎮發展獨具民族特色的人文產業發展,要充分依托該地的自然、生態和歷史人文天然資源地理環境。河北保定曲陽的石雕藝術、易水的硯臺制造,充分利用該地的石料天然資源;四川成都崇州的竹藝村,依托該地豐富的竹林天然資源發展起了竹編工藝技術;山東濰坊的織錦、風箏手藝,從發揚千百年的民間藝術淪為走向世界的工藝技術產業發展。
近年來,“新村一品”“一鄉一業”的理念越來越多地應用在我國小城鎮人文產業發展發展實踐中。《意見建議》明確提出“科學規劃、民族特色發展”的原則,也指出一些地方小城鎮發展出現急功近利、急于求成的現象,如盲目大拆大建、破壞現代面貌、機械化照搬、低水平復制等。不少地方跟風發展旅游農家樂、民族特色小鎮,但最終樣式雷同、缺乏民族特色,迎合力大大降低。
“一方面,小城鎮發展整體布局規劃需要基于本土化天然資源地理環境和民族特色,選擇適合的業態進行引導。”中央財經大學人文經濟研究所院長魏鵬舉認為,“另一方面,要避免同質化,發揮創意是關鍵,要營造合理的市場競爭環境,從而激發市場主體的創造性,讓市場不再故步自封,而是獲得主動創新的動力。”
中國人文產業發展協會副會長范周明確提出,對小城鎮天然資源要進行嚴格科學的系統性梳理,不同省份的小城鎮有歷史人文發揚、產業發展發展的差異,人文產業發展發展要有針對性,不能一刀切,要因地制宜、“新村因地制宜”。
(本報記者 魯元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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