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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冷鏈物流網

跟蹤京滬冷鏈運輸:中國冷藏車連續5年增長20%以上,而冷鏈市場依然小散亂,未來三到五年將迎來爆發期

時間:2023-07-10 10:38:11來源:admin01欄目:冷鏈新聞 閱讀:

 

本文刊載于《三聯生活周刊》2019年第33期,原文標題《京滬冷鏈運輸:與時間的賽跑》,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選卡車司機這一行,不就貪圖它走南闖北的自由嗎?”好幾位司機這樣告訴我。今年年初,在被交通部授予“十大最美貨車司機”稱號的人里,宋玉蘭是唯一的女司機。她說:“‘快手’上那幾個女卡車司機‘網紅’,我一看就知道她們是假的。”

記者/黃子懿 攝影/黃宇

在南京橫渡長江的汽渡船上,郭師傅的兒子將頭探出窗外

一次故障

夜里8點,還有不到兩小時就要到北京時,35歲的卡車司機郭杰卻有點坐不住了。他不時地看向駕駛艙前的一個儀表器上的數字,最終撥打了電話。

“冷機出故障了,開不了也關不了。”郭杰說。電話那頭兒,是他所在的冷鏈物流服務公司的調度管理員。從中午開始,駕駛艙溫度儀一直顯示在-18℃上下,沒有變動,車后冷機的轟鳴聲沒有停止。而按照正常情況,當溫度達到一定程度時,冷機會自動關機休息,過半小時待溫度有所回升時再自動開機,如此循環以節省燃料。自動開關出現故障后,郭杰每開一小時,就要在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上靠邊停下來,下車到車廂處用手撥動開關。

郭杰是上海某冷鏈冷鏈物流服務公司的卡車司機,駕駛著一輛15米長的汕德卡(SITRAK)C7H重型牽引卡車。8月初,他要負責將一車冷凍食品從安徽馬鞍山拉到北京亦莊某物流基地。這車貨物裝滿了80立方米的車后冷廂,載重27噸,是為賽百味供應的牛排、豬肉、意大利面等,還有200箱雞蛋。運輸時要求溫度維持在-18℃~-25℃。8月3日下午出發,5日凌晨到達。

這條北上線路,郭杰近兩個月開過不下五次。大型卡車只能在夜里12點后才被允許進入北京六環。按照原計劃,郭杰本會在頭天晚上7~8點到達天津武清區泗涇村服務區,吃晚飯、洗澡,然后睡至次日凌晨4點出發,6點多到達物流基地,趕上工人上班卸貨。冷凍肉當天就能被分撥送往北京賽百味各大營業點。郭杰還送過麥當勞、肯德基的肉類,都按照這個節奏。

但因冷機故障,電話另一頭兒的調度員與客戶商量后,決定提前進京,連夜卸貨。“他們今天晚上也是不敢睡了。”郭杰說,調度員在手機上一直監控著冷廂溫度,怕溫度超標導致貨品出現問題。當晚11點多,郭杰提前發車進京。次日凌晨2點,車子到達物流中心,4點開始卸貨,500多箱肉類、200箱雞蛋用6小時才卸完。對方收貨后看了溫度記錄,未提異議。郭杰松了一口氣,瞬間累癱在車上。他往駕駛座后的床鋪上一躺,睡了過去,鼾聲四起。

郭杰頭頂板寸頭,身材矮胖,挺著大肚子,容貌憨厚。他來自安徽亳州蒙城縣,駕齡20年,3年前開始拉冷鏈運輸,靠此養活一家五口。時值暑假,15歲的兒子在家無事,就吵鬧著要來跟父親的車,“打都打不走”。一間約三四平方米的駕駛艙,成了父子倆流動的新家。艙內雖小,但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俱全。在進京前的服務區,父子倆甚至就著水箱的水,在卡車的掩護下穿著內褲洗了澡。郭杰說,這是他們習慣的停車洗澡點:有熱水、有警察巡邏、有空閑時間。

兒子話語不多,多數時間蜷縮在床上和座下,側躺著觀看TFBOYS主演的《我們的少年時代》。這是他選擇跟車的主因。郭杰忙于駕駛,無心管他,他能自由揮霍時間。“有吃有喝,又沒人管,他能不開心嘛!”郭杰說。與兒子的無憂無慮相比,他還有顧慮,需要在北京找一車貨物南下拉回,不能放空車回去。進京前,他就開始用手機刷著APP,尋找合適貨源。APP上需要冷藏貨物的很多,從牛奶到水果到肉類,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價位。

中國冷鏈產業近年發展迅速,經濟發展讓大眾對食品品質提出更高要求。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冷鏈物流專業委員會(下稱“中物聯冷鏈委”)的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食品冷鏈物流需求總量達到1.89億噸,冷鏈物流市場總規模達2886億元,過去幾年增速均在兩位數,行業呈現出“水大魚大”的特征,其中絕大部分要靠公路運輸完成。

中物聯冷鏈委秘書長秦玉鳴說,中國冷鏈物流起步于2000年左右,當時正值麥當勞等國際名牌先后進入中國,他們對冷鏈物流有著高要求,逐步孕育出一批冷鏈物流企業,在2008年奧運會期間迎來大發展。與普通物流相比,冷鏈物流有三大特性,業內稱之為3T原則,即產品質量取決于冷鏈儲藏溫度(Temperature)、流通時間(Time)和耐藏性(Tolerance)。“冷鏈物流的核心是全程不斷鏈,一旦斷鏈脫溫,就會給貨品帶來不可逆的影響,即便后面環節做得再好也是徒勞。比如凍肉復凍會產生細菌,速凍水餃化了再凍,下鍋一煮就會破皮。”

嚴苛的冷鏈物流考驗,多由來自華東地區的冷鏈物流企業完成,尤以上海為主。在2018年中物聯冷鏈委評選的中國冷鏈物流百強企業中,有42家來自華東,總營收比例占百強企業的44.2%,其中21家來自上海。郭杰所在的公司就是上海一家中型冷鏈冷鏈物流服務公司,常年活躍在京滬線、滬廣線、滬川線上,將華東地區的進口水果與冷凍貨物拉往各地。

張云龍在自家卡車前。卡車是寒區版,能跑東北,已經在上海停了5天

8月正值南下長途配送的淡季,郭杰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價位合適的貨源。而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傳化公路港,博翠冷鏈冷鏈物流服務公司的老板張云龍也嘆著氣——他的一輛15米一汽解放重型卡車已在港停了5天,還沒貨源,只能成天在朋友圈里吆喝。“這季節是各種需求接近飽和了。”張云龍說,七八月不過年也不過節,消費者不缺吃穿,“唯獨有些進口水果,都是些香蕉和橙子”,要到8月下旬開始中秋備貨、9月伏季休漁期才會迎來旺季。

與長途相比,生鮮食品的短途配送需求卻很旺盛。在上海市郊青浦區的上海昊本冷鏈冷鏈物流服務公司,原本擁有各類冷藏冷凍車十余輛,當我們造訪時,公司只停留了兩輛白色的廂式貨車。負責人汪瓊說,其他車都去配送市內的生鮮凍肉貨物了,每天要配送幾十個商家,“24小時基本不歇的,一臺車3個駕駛員輪流當班”。

公司停擺的幾輛白色廂式貨車有更重要的用途,送藥品,這也是冷鏈運輸的主要對象,夏季是旺季。公司平日主送口服藥、手術藥乃至醫療器械,發往廣東、福建、北京等地。8月初,當汪瓊已派完所有車輛,又接到一個新單子:長途送美容藥先后去湖南、湖北、四川的8個城市。這趟要環繞大半個中國南方的路線,他決定自己上。

汪瓊今年33歲,文著文身,他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時髦,卻已在物流業摸爬滾打17年。2002年,他高中輟學后來滬打工,從快遞員做起,靠著累積的客戶資源創業做了冷鏈物流服務公司,2013年看準時機轉型做冷鏈。他說,從冷鏈過程看,藥品冷鏈運輸和食品還是有很大不一樣的。

郭師傅在開車時,兒子多數時間都在睡覺或看劇

“斷鏈”

直到卸貨后,郭杰還在念叨,卡車冷機出現問題,直接原因應該出在馬鞍山的裝貨環節。當天裝貨時,工作人員一反常態地要求他先將車廂門打開,先啟動冷機,一邊裝貨一邊“打冷”。郭杰不愿意,認為車尾雖對著冷藏車間裝貨口,但銜接縫隙很大,冷風會漏,起不到預冷作用。當天馬鞍山有35℃,讓熱風進入對冷機也是極大傷害。因為這事兒,他和工作人員吵了一架,冷藏車間的冷氣也無法給他降溫。

郭杰的卡車SITRAK C7H屬于重型卡車中的高端品牌,車頭是金黃色,兩側印著豹子頭,高約4米,在公路上審美疲勞般的紅色與藍色卡車中十分顯眼。這輛車共花費他100萬元出頭,車頭70多萬元,冷藏車廂與設備30多萬元,其他國產車輛一般60萬~70萬就能全套拿下。車買了兩年半,里程已有52萬公里。為延長車的壽命,郭杰很愛惜,每半年保養一次。

根據冷廂與冷機標準,冷藏車可分為D、E、F三級。D級為溫度可制冷至0℃,E級為-10℃,F級為-18℃。郭杰得意地說,他的車可冷藏(2℃~10℃)也可冷凍(-18℃以下)。比如,在馬鞍山拉的貨除了凍肉,還有200箱雞蛋,后者不宜冷凍。郭杰就在車廂內用約2~3米高的墊子和鐵柱將兩堆貨物隔開,里為凍肉,外為雞蛋。他裝貨時給雞蛋鋪上一層100多元買的被子,“也是對方要求的,意思就是順著被子進去點風就行了”。

在從上海出發去馬鞍山前,郭杰在快要出發時在手機上接了一個順路的單子:從上海輝展水果批發市場拉一車27噸的水果去南京。那是上百箱從南非運來的進口甜橙,商家進口一周后發現上海市場飽和,賣不出去,想拉到南京試試。原本,郭杰已打算走“底道”(非高速公路)放空車到馬鞍山。

像是某種輪回,帶著15歲兒子跑車的郭杰,也是在十五六歲的年紀開始跟著父親跑車,未滿18歲就辦了假駕駛證。對水果運輸,他再熟悉不過,最遠去過越南拉火龍果。在上海的批發市場裝貨時,他指著忙碌中的一些印有中文字體的冷廂車悄悄說:“凡是這上面寫的是中文字的,都是國產貨冒充進口水果的。”過往他常跑四川,返滬時常拉一車四川獼猴桃,送到這個進口水果批發市場。“四川那個獼猴桃,樣子跟進口的簡直一模一樣。”

一車貨運費敲定2400元,郭杰很滿意:運水果可走高速不收過路費,除去油錢,他能剩下近2000元。這遠高于同期普貨價格,APP上的同期同線路有價位低至900元的運單。冷藏成本高,冷鏈車運費也水漲船高,有時可高于普貨1~2倍。以馬鞍山與南京到北京這條線為例,同期普貨價位約在6000元,郭杰能拉到1.1萬元,除掉油錢3500元和過路費1000元,他能掙7000元。一個月跑四五“圈”(往返長途)下來,能掙3萬~4萬元。靠此高回報,郭杰用兩年就還完了買車的70多萬元貸款,每月還貸2.9萬元。

高回報意味著高風險。郭杰行事謹慎,哪怕運費再高,有三樣水果是從來不拉的:榴蓮、菠蘿蜜和葡萄。榴蓮味道大,即使冷藏也易炸;菠蘿蜜自身“起熱”,溫度不容易“打下去”,他不敢保證恒溫且不間斷;葡萄則容易凍壞。他曾有一個老鄉,從新疆拉葡萄到廣東,運費2萬多元,葡萄卻被凍壞了,一串葡萄一提起來就掉,最后賠了7萬元。“相當于兩個月白干。”郭杰說,這還是打折后的賠款,一部分葡萄在客戶緊急聯系下被送往葡萄酒廠,抵扣部分損失。還有幾次,有人找他從越南拉榴蓮到浙江,運費2萬元,他從不接。

“拉葡萄最好的,就是卸貨時有出水珠。”郭杰說,但他很難把溫度剛好“打”成這樣。冷藏車有其講究,冷機出風口有上下之分。郭杰的冷機裝在廂內上方,上出的冷風就會直吹葡萄,易凍壞,更適合拉肉類。相比之下,從下出來的冷風會沿廂底凹槽往高處延綿循環,冷氣更為柔和。

冷機也不能長時間開啟。冷風吹久了,冷機會產生“凍瘡”,堵住出風口。這時就需“除瘡”。從馬鞍山到北京的一路,郭杰除了兩次“瘡”,每次耗時半小時以上。冷機自動開關、“除瘡”乃至途中因加油熄火,路上都有“斷鏈”,駕駛艙溫度計顯示的溫度起伏波動。我問郭杰,這會有影響嗎?他搖了搖頭,說:“完全沒事兒,客戶就收貨時看看溫度。”他覺得冷鏈運輸和自己以前拉普貨差別不大,車也常用來拉普貨。

在進京前的服務區,父子倆在卡車旁洗了一個露天澡。這是他們在路上不多的洗澡機會

有相關數據顯示,當前國內果蔬、肉類、水產品的冷鏈過程斷鏈比例約為67%、50%和42%,均高于發達國家。在不具備充分冷鏈流通的情況下,果蔬類食品損耗量高達15%,損耗價值超過500億元,造成較大浪費,而發達國家的損耗量約為5%。秦玉鳴說,我國冷鏈產業在冷庫建設、陸路運輸方面已較成熟,但在精細化管理、運營效率等方面還有差距。

與食品運輸相比,藥品運輸更加精細。汪瓊最大的客戶是一家制藥上市公司,其冷庫里放著客戶要運到廣東、福建的手術防黏連試劑,運輸溫度要求控制在2℃~8℃。食品冷鏈是驗貨時測溫,而藥品則更像是全程監控。客戶會通過GPS實時定位車輛及其運輸軌跡,并實時監控溫度。溫度稍微高了,客戶很快就會打電話:“‘打冷’一點兒啊!”

更重要的是全程不能“斷鏈”,這是冷鏈的關鍵和核心。客戶收貨時,會通過冷廂GPS記錄儀打印查看整個運輸過程的溫度是否達標,記錄儀3分鐘記錄一次,“只要有一點誤差,那么整箱貨柜都可能拒收”。汪瓊說,以公司常跑的上海至福建線為例,1000多公里路客戶要求全程高速,只允許冷機熄火一次,即在加油站加油時——因為即便出發時滿油,從上海到福建也至少要加一次油。時間被限制在10分鐘內,也就是說,記錄儀只允許出現3次加油時連續“斷鏈”。

汪瓊的公司倉庫里擺滿了要運送的貨物

每輛藥品冷鏈車都要送到客戶廠內檢驗。汪瓊說,藥商有自己的檢驗手段,會在冷廂內各處布置16個探頭,檢測甲醛以及連續48小時監控溫度是否持續達標,“非常嚴格”。正因如此,送藥車輛也多數不會拼單,專車專用,哪怕回程空車和暫時閑置。“比如肉類味道就很大,有時兩個月都散不掉。”汪瓊說。這種情況下,藥品冷鏈運輸的價格自然更高。汪瓊公司的起步價800元(10公里內)+15元/公里,從上海到北京一單約需2萬元,高于食品。

但路上的不可控因素多,貨物被拒收乃至索賠難以避免。盡管汪瓊給每單長途貨物都買了保險,每年還是要準備50萬元的賠款額。目前最多的一次賠了30萬元,那是兩年前跑外省運單時,車輛發生故障,在高速路上等了兩小時救援。那批藥品不能返廠,就此作廢。

對于賠款,郭杰再熟悉不過。兩年前,他之所以買冷鏈車,就是因為公司接了順豐冷運的訂單,幫順豐拉凍肉、冷餐果蔬等。順豐冷運是中物聯冷鏈委評出的中國冷鏈百強排名第一的企業,對冷鏈的運輸要求極高。“順豐要求運什么貨物就要什么溫度,中途不能有波動,超過幾分鐘就要罰款。”郭杰說。

最早是罰100元,一來一回200元,后面單程漲到罰200、300元,直至罰運費的30%。郭杰說,這時老板覺得賺不了錢,就終止了合作。對他們來說,順豐的要求“實在太難了”,“比如‘除瘡’,再怎么也得除個30分鐘,稍微超出一點就挨罰”。

競爭與聯合

郭杰是掛靠司機。這是一種介于“自雇”與“他雇”之間的雇傭形式,即掛靠在冷鏈物流服務公司名下,要拉公司的運單,其余自由時間可接私活兒。掛靠公司是50多歲的表哥開的,“必須是熟人,沒熟人介紹不好掛靠的”。

表哥來自安徽蒙城縣。按照郭杰的說法,當地農村壯年男性多以開卡車謀生,他的父親是最早一批,80年代就開始跑車。郭父70年代從部隊退伍,被安徽省領導選中做了司機。家鄉風氣重男輕女,但父母最初只生了女兒,想要兒子只能超生。計劃生育的年代,作為省領導司機的郭父每超生一個,就降一級。當郭父從省級降至村鎮級,終于在1984年迎來了郭杰和弟弟這對雙胞胎兒子。他們出生時,頭上有5個姐姐。

“如果不是要生兒子,我爸日子絕對好過得很。”郭杰說。父親49歲因癌癥去世,家境自此變差,郭杰和弟弟只有輟學打工。如今,他花了40多萬元在村里蓋了三層小別墅,自稱屬于村里中上水平,“不然人家真看不起你”。更讓他自豪的是弟弟,在杭州當了冷鏈物流服務公司老板,每年回家都是父老鄉親請吃飯,“在家飯都吃不了一口”。

卡車司機有一個類似的上升路線和渠道:給他人開車、自己買車、車子從小到大、自己當老板。郭杰也當過老板,2012年他開卡車有了一定的積蓄,還在蘇州買了房,就自己創業做起冷鏈物流服務公司。那時正值農忙季節,在上海的外地籍卡車司機很多回家農忙,他找不到司機,只能自己接單,最長的一次七天七夜不睡覺,“連床都沒見過”。在高速公路上,他開車睡著了,徑直追尾了前方拉天然氣的貨車,副駕駛位置被完全撞癟,“哪怕有條狗都死了”。郭杰撿了一條命,但沒過多久,他所雇的司機也因開車時睡著了在常州地段沖下高速,一車價值60萬~70萬元的電子設備貨物報廢。郭杰整個公司就此賠掉倒閉,還賣掉了蘇州的房子。

這兩次疲勞駕駛的慘痛教訓似乎并未被他汲取——或者說,這些卡車司機們對于疲勞駕駛的定義與普通人不同。在通往北京的路上,郭杰很少休息,連續三天凌晨兩三點睡,早上8點左右起,然后開一天車。進京頭天的凌晨3點,當郭杰的導航提示聲終于在江蘇徐州賈汪區停下時,儀器上顯示的時間表明已疲勞駕駛8個多小時。

郭杰說,這與冷鏈運輸貨物的特殊性有關。以水果為例,水果批發不僅有時間要求,市場的開業時間都在凌晨4~5點左右,而大城市白天限行,卡車司機只有趕在凌晨期間到達,“不然一等就是一天”。他最快的紀錄是28小時就從中越邊境的友誼關開到了浙江嘉興。而據汪瓊判斷,“大多數卡車司機,如果一天掙不到1000塊錢,就會拼命找活兒”。

即使是裝卸貨時間,司機們也很少休息,貨物需要他們“點數”,以防裝卸貨時有遺漏或偷竊。為給客戶留下好印象,他們也得幫忙裝卸貨。京滬線上這兩單貨物,裝卸都至少耗時3~4個小時,這都影響了郭杰的休息時長。他十分羨慕美國的卡車裝卸,對方用類似于集裝箱封條的設備封閉車廂,裝好即封,卸貨時開,司機只負責運輸,無法開關。這能省掉“點數”時間,司機可以更好地休息。

“這種長途,一般都不敢用單司機的。”博翠冷鏈物流的負責人張云龍說,一般只要是公司的車,都是雙駕駛配備,在保證運輸效率的同時提升安全性。司機月薪普遍在1萬元以上,一人配一車,這樣也更方便保養。他旗下自有車10輛,其余二三十輛都屬于掛靠司機。

很多冷鏈冷鏈物流服務公司都有掛靠司機和車輛,這背后是隨著“水大魚大”冷鏈市場而猛增的冷藏車數量。自2013年起,中國冷藏車數量連續5年增速在20%以上,2018年全國冷藏車市場保有量為18萬臺,較上年增長4萬臺,同比增加了28.6%。“過去在上海,10輛卡車中可能只有1輛冷鏈車,現在可能有7~8輛。”張云龍說。2014年,當他從老家東北開著冷藏車來到上海尋找業務時,公路港很多司機都圍過來看,還問他:“這是啥車?”

增長的冷藏車壓低了市場價格,個人接單的運費越來越低,有些司機連還貸都困難,唯一的出路只有掛靠公司。“跟著公司混會好一點。”郭杰說,以馬鞍山到北京的這單為例,15米冷藏車,公司接單價格是1.1萬元,而他自己在網上搜尋的價格只有7000~8000元。而兩年前,9.6米冷藏車這條線路運費都是1萬多元。他有個老鄉跟風買車后還不起車貸,只好把車賣了,“買了就后悔”。

他最懷念以前跑長三角轉型短途時,給沃爾瑪超市送貨,一天跑5~6單,一次賺300~500元,“真正掙到錢就是那時候”。后來冷藏車一多,加之沃爾瑪效益下滑關了多家門店,他才轉開長途。為了省錢,在暑假兒子來之前,他和妻子一度帶著5歲的小女兒生活,做飯、住宿都在駕駛艙。

江蘇徐州境內國道旁的一處洗車點,洗車與加水一共15元

在宏觀層面,秦玉鳴認為,目前中國整個冷鏈市場的特點還是小、散、亂,影響全國性冷鏈服務能力和網絡的形成,需要領先的行業龍頭大企業進行整合和引領帶動。“縱觀國際冷鏈物流發展歷程,大部分冷鏈市場份額集中在龍頭企業,例如美國前五大冷鏈運輸企業的市場份額占比超過60%,但中國冷鏈百強企業的總營收還不超過整個市場的15%。”秦玉鳴說,目前順豐、京東、萬科等大企業都在這個方向有所加力,“冷鏈物流將會在未來3~5年迎來新一輪的爆發期”。

“我自己想,不久的將來,也許我們這些小冷鏈物流服務公司和養車的個體戶都會沒有活兒干,可能都不超過10年。”張云龍說,行業的聯合與整合是趨勢。“比如你跑北京專線的,我跑東北的,他跑云貴川的,幾家合起來搞個大物流,再跟大公司去簽合同。咱小公司和個體戶都沒有議價能力。”張云龍曾競標過順豐的快遞業務,過去京滬線9000元/單,現在降至6000元/單,還是每半個月競價一次。

運費逐年降低,郭杰也看到了這種趨勢。他的個人接單與公司運單各占50%,優先公司運單。為保障到北京的這單貨不受影響,從上海出發前,他看過幾個出價不菲的順風單,都沒有接。“萬一卸貨就卸個一天咋辦?公司的活兒耽誤了,下回老板就不找你了。”這是他承受不起的。

他打算將目前這輛SITRAK卡車開報廢之后,就回家找工作。SITRAK壽命長,比一般車能多開幾年,通常6年左右報廢,這是他最初花大價買好車的初衷。“開個什么工程車,一個月幾千塊就行了。”郭杰說,自己不會干別的。由于常年在外跑車,他一年只能回兩三次家,也耽誤了兒子的成長。

兒子從小學開始就一直上寄宿制學校,與他交流很少,近年來才開始暑假跟車團聚。兒子9月將上初二,卻嚷嚷著不想上學,郭杰想早點回家彌補管教。錯過了兒子的成長,他不想再耽誤5歲的女兒。半年前,他讓妻子回了老家,為小女兒上學做準備。至于兒子,他打算讓他上完初中就先去當兵鍛煉。“反正肯定不會讓他再開車了,太苦了,也沒多少前途。”郭杰說。

(實習生郜超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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