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新冠肺炎的全球大流行中，疫苗成了最后的“希望之光”，好在等待過后，疫苗研發終于出現了實質性進展，90%、94.5%、95%，在這場全球競賽之中，新冠疫苗終于不再可望不可即。不過眼下，新的問題似乎又來了：當疫苗千辛萬苦問世，對超低溫冷鏈運輸的要求是否會成為疫苗全球鋪開的另一只攔路虎？尤其是輝瑞疫苗零下70℃的保存條件更讓人憂心，即便輝瑞已經努力尋找各種應對的辦法。

“補救”措施

對于超低溫的要求在一定程度上搶了疫苗的“風頭”，也是因此，最近的輝瑞在疫苗研發的同時，也不忘接連放出些運輸方面的消息。11月19日，據澎湃新聞，輝瑞提到，該公司正在研發一種凍干制劑，預計該制劑在正常冷藏下將保持穩定。取決于技術上的成功和法規的批準，預計凍干制劑可在2022年第一季度上市。

而在兩天前，輝瑞CEO阿爾伯特·布爾拉剛剛提到，輝瑞已經開發了一種特殊的“等溫盒”，其內部裝有溫度計和GPS，不僅可以跟蹤箱子在每個時間點的位置，還可以跟蹤溫度是多少，以確保其溫度不高于或低于規格。在給北京商報記者的回復中，輝瑞也提到，其專門設計的利用干冰控制溫度的載體能夠使疫苗在-70℃±10℃的溫度下保持存儲長達10天，而這正是輝瑞為其疫苗在運輸期間做出的努力。后續就需要其他國家或者地區用各自的方式進行保存。

頻頻在運輸方面發力的輝瑞，并不在外界的意料之外。11月9日，輝瑞宣布，其與德國BioNTech研發的mRNA新冠疫苗在三期臨床試驗中顯現有效性超過90%，一石激起千層浪。而這也成了這一輪全球新冠疫苗賽道爆發的開端，不久后，俄羅斯衛生部也宣布，該國研發的新冠疫苗有效率超90%。

再之后就是新冠疫苗賽道的另一個“大佬”，11月16日，Moderna公布其新冠疫苗在第三期臨床研究中的保護率做到94.5%，比輝瑞令人震驚的90%的有效性還要高一些。而在兩天之后，“戰況”再度升級，輝瑞與BioTech聯合宣布，對正在進行中的新冠肺炎候選疫苗三期臨床試驗的功效分析結果顯示，該疫苗達到所有主要功效終點，疫苗有效率達到95%。兩家公司計劃在幾天內向美國食藥監局（FDA）提出緊急使用授權申請。

顯然，有效性已經成了全球疫苗競賽的關鍵指標。但需要補充的是，有效性的另一面，關于新冠疫苗的運輸擔憂也已經開始與日俱增。這一點還要從輝瑞說起，由于采用了最新的mRNA技術，輝瑞疫苗需要保存在零下70℃以下的低溫環境下，這超越了許多國家現實條件下的冷鏈保障需求。相比起來，Moderna的疫苗還能強一些，其能在2-8℃的規范致冷溫度下保存30天，在-20℃的規范冷凍溫度下有希望存儲長達6個月。

運輸難題

英國伯明翰大學的托比·彼得斯教授就曾提到，大多數疫苗的儲存溫度在2-8℃，輝瑞公司的新冠疫苗候選產品對溫度的嚴格要求將限制其大規模分發。而對低溫要求最苛刻的輝瑞必須要作出點什么了。本月17日，輝瑞便在美國的4個州啟動了一項新冠mRNA疫苗的試點交付項目，以便各州能夠更好地規劃、部署和管理，解決其疫苗的超冷儲存要求所面臨的挑戰。“我們希望，在美國其他州和國際政府準備實施有效的新冠病毒疫苗項目時，這一疫苗交付項目的結果將為他們提供模板。”輝瑞在聲明中如此說道。

再加上凍干制劑以及利用干冰的“等溫盒”，可以看出輝瑞為其疫苗鋪路的決心，只是在運輸過程中，情況可能沒有輝瑞想象中的順利。國際空運顧問劉奎奎提到，現在疫苗使物流規劃變得困難的兩個關鍵未知因素在于將使用的包裝類型和需要多少干冰。

“包裝尺寸將會影響可放入冷藏箱或運輸集裝箱中的產品數量，空運物流中制藥商缺乏有關疫苗劑量、瓶型和包裝類型的數據，因此很難為這項工作規劃合適的飛機、倉庫、冷藏設備和工作人員。”劉奎奎補充稱，一些最終批準使用的疫苗可能需要更多的干冰才能在運輸過程中保持冷凍，而危險品法規嚴格限制了飛機上可以攜帶多少干冰。

經濟學家丁孟也提到，在運輸輝瑞疫苗這類疫苗的時候，主要要面臨的就是低溫儲存設備的瓶頸，也會延伸到長距離的低溫運輸設備的瓶頸。但是從目前歐美國家的現狀來看，在上述國家內的生產和隨后的儲存和分配的困難不大，更大困難在于產量分配。但是對于其他國家所要面對的則是產量份額和獲得份額之后怎樣運輸儲存的雙重的困難。比如在一些欠發達國家，這方面的問題會更大一些。

據了解，在一些國家中，30%-40%的醫療中心甚至連基礎的電力供應都無法滿足，還有一些國家可能只有不到10%的醫療中心配有冰箱。這也意味著要長時間保存這種對超低溫有著嚴格要求的疫苗可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據了解，輝瑞的疫苗可在超低溫冷凍箱中保存6個月，但在2-8℃的普通冷藏條件下僅能保存5天。

“世紀使命”

因超低溫的需求所帶來的對冷鏈物流的考驗，導致外界關于輝瑞疫苗的擔憂也開始直線上升。不過CNN 17日的報道，布爾拉表示，他對與輝瑞新冠疫苗相關的冷鏈要求“零擔憂”。而在給北京商報記者的回復中，輝瑞也提到，他們在全球范圍內分發疫苗有豐富的經驗，因此對制造和分發大量新冠疫苗充滿信心。

相比起來，前上海市疾控中心資深疫苗專家陶黎納卻不那么看好輝瑞這類需要超低溫運輸條件的疫苗。陶黎納稱，Moderna的疫苗能夠在2-8攝氏度的條件下穩定保存30天，相比較而言，輝瑞的疫苗僅能保存5天，不能及時注射的話就只能“報廢”。如果國外的自費疫苗出現浪費也是接種機構承擔的話，那么誰還會愿意采用這種疫苗？如果輝瑞不推出接近于Moderna的版本，或者2-8℃存儲的版本，那么輝瑞就會很危險，畢竟要用他們的疫苗就意味著要采購1萬美元左右的超低溫冷藏設備。

而在陶黎納看來，需要超低溫冷藏的疫苗本身就是逆潮流的。陶黎納解釋稱，此前只有脊灰口服活疫苗需要存放在零下20℃的條件下，但該疫苗也因缺點明顯所以應用越來越少，從而改用滅活疫苗，而滅活疫苗所需的溫度就是正常的2-8℃。從這一點上看，世界上整體疫苗的前景就是往2-8℃發展，很少疫苗需要冷凍。據了解，一般而言，現役疫苗可以在37攝氏度的情況下存放7天，而在2-8攝氏度中可以存放2年左右。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進入Ⅲ期臨床試驗的疫苗有三條路線，包括滅活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及重組蛋白疫苗，其中滅活疫苗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而這三個疫苗都只需要2-8℃的存儲條件，也就是現有的疫苗冷鏈就能夠滿足。

不過不管超低溫是否會成為限制疫苗運輸的障礙，眼下在疫苗即將問世的關鍵當兒口，運力卻必須要跟上。幾天前，國際航空運輸協會剛剛發布指南，確保航空貨運能為新冠肺炎疫苗的大規模處理、運輸和分發做好準備。“將數十億劑深度冷凍的疫苗向全世界有效地運送和儲存，整個供應鏈都將面臨極其復雜的運輸挑戰。”國際航協（IATA）理事長兼首席執行官亞歷山大·德·朱尼亞克如此說道。

此前，IATA北亞區會員與對外關系總經理蔡國先曾透露，“如果按照全球78億人每人一劑疫苗來算，需要8000架次滿載的波音747貨機運力才能滿足”。也是因此，朱尼亞克曾將其稱之為“世紀使命”，在他看來，目前全球航空貨運業已經到了周密計劃確保疫苗安全運輸的時候。各國政府要領導推動整個物流鏈合作，確保設施、安保和邊檢流程順暢，為今后艱巨而復雜的分發任務做好準備。

北京商報記者 楊月涵